北海道的雪

蔡人伟

      一直很憧憬北海道的生活,喜欢那里的冬天,喜欢那里的蓝天雪海.
      平素的生活清静而简单,不习惯热闹;在东京这个人声鼎沸,噪音嘈杂的地方待久了,说实话,打心底早已厌倦了这里的一切,特别想去空旷而宁静的北海道生活一阵子,那里的冬季,银装素裹,更是格外高洁,恬淡.给人以无拘无束的安逸之感. 2月的一天清晨,我匆匆收拾好了行囊,登上北去的航班,一路上,脑海里浮想联翩,对那里充满各种期待.当飞机掠过津轻海峡的上空时,浩瀚深蓝的大海与那边广袤无垠的白雪世界映入眼帘,初次涉足这里,对我来说这无疑是北地的独特魅力在视觉上一种强烈震撼,令人难以忘怀!且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在这一幻想交响曲中…….刚一踏出函馆机场的大门,便发现自己已置身于这片茫茫的雪海之中了,我挪动左脚尝试踩了上去,柔软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里留下了我的第一个脚印,虽说零下6度,但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寒冷,我闭上双眼,深呼吸一下这里的空气,感觉是那么清新甜美. 坐车一路过来,窗外的世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显得有些刺眼,路两旁的积雪被堆砌成了一个个厚厚的“土包”,足足有2米多高! 沿途看到很多房子都是三角屋顶,倾斜度很大,听当地人讲,这样设计是为了更好地防止积雪.可别小看这轻飘飘的,晶莹剔透的雪花,在道内的新闻报道中,压垮房顶的灾情时有发生.作为游客,我们眼里看到更多是“雪趣”,然而对当地人来说却可能是“雪害”.北海道的春秋两季极其短暂,冬季则异常的漫长,每年的10月下旬入冬,一直到来年的5月上旬才入春,冬期竟长达大半年之久,樱花也开得相当晚.11月北海道便会迎来这年的初雪,随后降雪持续不断,越下越大,地面也越积越厚.道北的稚内和网走等地在冬季的大部分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有几场或大或小的降雪,那里的“豪雪”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到3月下旬,大部分地区(道北除外)降雪停止,积雪开始慢慢融化,北海道整个冬季积雪的平均厚度可达1.6米之多! 为确保每天的道路畅通,主要街道依赖大型的专业机械进行打扫作业,住宅和店铺门口则要靠居民自己清理,从清晨到黄昏,随处可见人们除雪的忙碌身影,想来这也是北海道独特的“一景”吧.这次在小樽,我们遭遇了席卷全境的少有暴风雪天气,见识了北方之地的风雪无常,刚刚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云雾锁城,狂风大作,暴雪纷纷,城际间的交通也一度中断,这类事故在道内司空见惯,当地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了.暴雪中行走在小樽的街上,“飞絮”遮目,视线模糊,加之风大雪深路滑,一路颇费周折,多少让我体会到了这里生活不易的另一面,雪国的人们想必更渴望春天的到来吧! 在峰峦叠嶂,滑雪场众多的二世古,漫天飞舞着鹅毛大雪,却丝毫不影响雪橇上的激情,人们尽情地享受着运动时的那份自由畅快,欢乐的笑声在山谷之间回荡.北海道还有一件极具当地特色的乐事～室外泡温泉,一边欣赏四周雪景的同时,一边可以在池子里喝着热腾腾的清酒,悠哉乐哉,超然世外,内心欢喜,情景交融! 游走鹤居湿地,摩周湖和阿寒湖的这几日,天气转晴,凛冽的寒风也不知所终,身处这片无边无垠,万籁俱寂的圣境,看着这纯美蔚蓝的天空,高耸入云的雪松,清澈无比的湖水,你会感觉你的灵魂时时在净化,你的意识在升华.我在野外时而随意漫步,时而静躺在雪地上,仰望万里霜天,什么都不想,杂念全无,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内心重新回归宁静与祥和,那一瞬间我似乎彻底摆脱了精神上的枷锁,获得了灵魂的真正自由,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身心愉悦………
      十天的旅程就这样在悄无声息间结束了,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在踏入钏路机场大厅之前,我驻足站台上,久久遥望大雪山方向.面对着蓝天下这片皑皑白雪所覆盖的苍茫大地,此刻,又有谁知道地下正孕育着多少春天的希望呢? 我想我内心早已割舍不下这里了。
          《旅日札记》
令和4年7月18日晚于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