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之奇葩（散文）

笑君

奇葩之奇葩（散文）

　　奇葩，本是一个汉语词语，原指奇特而又美丽的花朵，常用来比喻优秀的文艺作品或非常出众的人物。既带有一些调侃的色彩，又确切地表达着与众不同的意思。

　　司马相如在《美人赋》中为了表达人物的特殊，写道：“奇葩逸丽，淑质艳光。”郭沫若写《蔡文姬》，也用了别样的语言：“春兰秋菊呵竟放奇葩，熏风永驻呵吹绿天涯！”无一不是溢美之词。

　　为何又是奇葩之奇葩呢？这人世间，就有一些难以言说之事，只能用奇葩来概括了。

　　我家门前的翠湖，是生长在闹市中心的一片水域。这可是一方宝地哟！为城市提供了新鲜的氧气，也为人民生活造就了一个休闲运动的场所。

　　早早晚晚的，只要能够抽出一点空闲来，我必去翠湖散步。走一段路程，活络一下筋骨，放松绷紧的心绪，让人生的节奏慢下来，最大限度地使得生活保持着健康的状态。

　　也有人不满足于散步。因为，一汪碧波，一片氤氲之气，正是游泳的好去处，放过了岂不可惜！

　　翠湖周边的人，凡是会游泳的，恐怕都到此游过。不在这里居住的人，也来游泳，还是驾着车，你追我赶，成群结队地来。这些游泳健将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主要的游泳时段，或早晨，或傍晚，还有人选择在夜深人静之际下水呢！

　　游泳本是好事，是最佳的健康运动之一。我太太的膝关节半月板损伤，走路或做相关运动，总是有些疼痛。医生就建议她游泳，说游泳不仅能给膝关节补水，还能帮助关节复位，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翠湖是不允许游泳的。湖的四周，到处都是禁止游泳的警示牌、警示标语。同时，放置了许多救生的设施。比如，救生竹竿、救生圈、救生绳子。还在岸边方便下水的地方，安装了一个小广播，24小时不间断的播报：“水深危险，禁止游泳。游客，请不要在水边逗留。”据说，湖区管理处给保安们的任务是：“严看、死守，不让任何人下水。”

　　奇怪了，游泳禁令根本不起作用。这不，天天都有人来游泳，下水时还就在警示牌的边上。

　　保安们站在游泳者的身边，如同老鼠觐见懒猫，口头上念叨着：“别下，你下去了，我的奖金就被没了。”

　　这“懒猫”们根本没听见，只顾脱衣服。脱完了衣服，挥起双臂，做着下水前的尝试。待一切准备就绪，感觉身体适应了，抬腿就向水中走去。然后，一个前扑，惊起一串水花，离岸而去了。

　　站在岸上的保安们，像个龟孙子，愣愣地发呆、发傻。

　　保安自然也不缺有主见，甚至还比较凶，会跟游泳者来真格的。不仅能说：“请遵守规定，这里不准游泳，去别处吧！”还敢于拽着游泳人的衣服，不让脱，不让下水。甚至，还威胁一两句：“你要下水，我就拿走你的衣服。”

　　每当出现这样的情况时，游泳的人便会攻击保安。说：“游泳是我们的自由，翠湖是天然的，为什么不让游泳？”还有人说：“你个小小的保安，看好门就是了，管我们游泳干什么？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有人更猖狂，说道：“你最好弄个盖子，将翠湖盖起来。要不然，就休想管我们。管多了，小心你的皮肉！”

　　保安们百口莫辩，只得一遍又一遍地说道：“不让游泳，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也是上面的规定，我们是在执行任务。”

　　保安们的解释，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似的，一闪而过，没有丝毫的作用。可怜的保安们，只能望湖兴叹，却又不敢离开，眼巴巴地守着岸上那一堆又一堆的衣服、鞋子。

　　有一位保安较为年轻，还有些暴脾气，对劝助不听的游泳者，说了几句“硬话”，并告诉游泳者们说：“这湖里已经淹死过几个人了，不会不知道吧。你们非要下去，就写份承诺书留下，出了事别找我们的麻烦！”

　　就因为这一句“出了事别找我们麻烦”，惹了众怒。游泳者们，一个个的，赤裸着身体，将年轻的保安给围住了，拳打脚踢如同狂风暴雨，保安只能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还有人向保安吐口水、砸石头。骂道：“敢咒我们，不得好死的家伙！”

　　我太太只在游泳馆内游。我曾跟她说：“也去翠湖感受一下野外游泳的乐趣嘛。”

　　她摇了摇头，说：“游泳是为了健康，冒着风险去游，违反规定去游，不是我们这些老年人该干的事情。”

　　我亦以为然。

　　湖堤的西端有个公厕，是园区的配套设施之一。公厕是标准化的建筑，男女专用，大小便分开，洗手、保洁等设施一应俱全。倒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男厕的面积比女厕大得多，较为空旷，设置也多些。比如，洗刷拖把的池子就放在男厕里。

　　一大早，我沿湖走了一圈，走着走着，内急了，便拐进男厕。男厕里没人，也就顺便走向了离门最近的一个便池。站在便池前，做好前期准备，开始……问题是，上了些年纪的男人，几乎都有前列腺的毛病，总是被“尿急、尿频、尿不尽”困扰着。内急了，却一时“急”不得，越“急”，越解决不了“急”。只能平心静气，任其自由发挥，方可达到最佳的效果。

　　一秒、两秒、三秒……终于……

　　如同被一根绳子扎着的口袋松了，先是一条缝隙儿，再是一条小溪，然后……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便池上方的广告牌：“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近了些，一种如释重负的享受，如春风扑面似的浸润全身。

　　突然，一个穿着泳衣的女人闯了进来，大步朝前，眼睛直视，直奔拖把池，如入无人之境，放下一大抱的衣服，拧开水龙头，毫无顾忌地洗起衣服来了。

　　霎时间，正在流动的“小溪”居然停住了。但是，“急”依旧，身体的暴露依旧，整个人都处在无所适从的状态之中。也不知怎么了，我的身体没有挪动，眼睛也不敢看她，任她……

　　好在，她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呼啦啦地几次便已结束，抱着洗好的衣服，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就好似有了一道帘子，又将我与光天化日给隔开，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安全的感觉。于是，暂时受阻的小溪又流动了。先是很小，像是很不适应，好似被猫咬过的老鼠，只敢试着来。渐渐地，活络了，这才……

　　一个身影闪过，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个女人又进来了，还是抱着一包衣服，还是……

　　她的泳衣光彩夺目，我的暴露一览无余。可是，我却无法扯上那张“帘子”，也无法让狂怒的急流在一泻千里的过程中停息。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了。

　　出门时，我忍无可忍，说了句：“太过分了吧！”

　　没有回音，只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在继续，在……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就在前些日子的某一天，也是在早上，有一位男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懵懵懂懂地跑进女厕所去了。女厕所里正好有一位女泳者在换衣服，看到男士进来了，大声地叫道：“流氓！你个流氓，抓流氓啊！”

　　然后，像疯了似的，扯着男士的衣服，就将男士揪到厕所的门口来了。此时，女泳者的身上已穿好了衣服，男士被她揪着，想逃却又无法脱身。

　　厕所的服务人员跑来了，急急地问道：“怎么了？”

　　女泳者叫道：“这个流氓，钻到女厕所偷看我换衣服。”双手不停地在男士的身上撕扯着。

　　湖边，才上了岸准备换衣服的三四个男游泳者，快速地跑来了。他们的身上只穿间泳衣，却什么也不顾了，帮着女泳者，你一拳我一脚地将男士猛揍了一顿。就这样还不行，有人说：“报警，关他狗日子几天！”

　　回家的路，依旧是柏油铺设的平坦之途，我却磕磕碰碰的，好几次都被地下的土坷垃给绊了，几乎要摔倒。

　　难道我也“奇葩”了？我很迷惑。

               　　   

　　　　　　　　　    2022年9月16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