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组诗）

赵华奎

旁观者（组诗）
文/赵华奎

1.关照

在城市的浮光掠影里置下倒影
潜入另一方烟火

如你所念，那一场草长莺飞的春事
仍在故乡铺开
杨柳在池塘边陪你读书，又长了一岁

我且活在乡下，溪水一样活着
那时的炊烟很浓，关照着村子
雨打旧柴栏
奏出一支清亮的夜曲

这些年
流水关照过的人和事，仍然很清晰
模糊下去的
会不会都进了记忆的森林

2.午后

炎炎夏日围堵着路上疾行的人
逼出午后的太阳雨，浇湿了红土地

一株桃树抱着风和阳光，红着心思
默许水声滴答，还身泥土
夏虫躲在叶子后面
用一只眼睛倾听，用另一只眼睛探视

午后，有一种松驰秘而不宣
我以回忆倒逼时间，默许泥土劫取流水
往事稠密
囤在一垛院墙内
等我一把又一把抓起，又放下

3.离

一念闪过
许是梦在奉劝灵魂，飞离身体的版图
月光漂出醉意的白
被一湖水收留

半亩田园，便能收获千两相思
将遥远的故乡掏空
那里的人和石头，已被记忆碰出缺口

有人再次转身
隐约看见丢下的影子，在频频挥手

4.夜行

稀疏的灯火目送夜晚越走越深
星子更稠
无数只眼睛挑出光亮，俯视人间万物

独行者放下心头的怯意，在黑暗中
挣扎，或挑战
一个人追着风清唱
向着熟悉的家门，或陌生的远方

来去之间，总有一颗月亮悬于头顶
默记圆缺阴晴

5.旁观者

日月闲章，在留白处随性拓下红方印
画里有松柏
有撩水的人，在下游接收一条河流

你被时光排除在画外
一个人接管过瀑布，让它在心底轰鸣
让出崖壁
如此坚硬，那么孤立

我竟不知不觉被故乡排除了多年
在不一样的烟火里
喘息，在偌大的人间流连

6.暮色

暮色袭灯。突围的光亮
能不能抵达一个人内心的疆场

月光弹响安眠曲，弹落夜露
有人不动声色藏起灵魂深处的杯弓蛇影
用黑暗伪装自己

还有人在月影下穿行，包袱里
泄露的爱和忧伤
像一粒粒尘土，撒在秋风必经的路口

风止时，被湖水洗涤后的星光更坦淡
暮色却向浓，笼罩着遍地乡愁
2024.06.19

洛阳－四海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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