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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真爽!”牛抹布喝了半瓶茅台,惬意的咂咂嘴:“嘿嘿,没想到我牛抹布也有今天。”
这几个月来,牛抹布到处游山玩水,喝酒吃肉,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多亏了儿子经常送钱过来。这边的钱在儿子那边很便宜,只须几块钱就可以买几十万!而这边的物价很低,所有的人都过得逍遥自在。
牛抹布每天东游西逛,进出景区如入无人之境。这在从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只不过是个缺少一条小腿的收烂货的。每天骑着电动三轮车走街串巷,连收带拾。路边有个纸片啥的,赶紧停好车,单腿跳下来,迅速跪在地上,捡起纸片放到车上,然后扶着车跳上去。凡是能卖钱的烂货都捡了,久而久之,人们都叫他是“抹布”,不是擦桌子的抹布,而是擦街巷的。
穿着陈旧衣服,还散发着烂货味儿,瘸一条腿。别说去旅游区,就是一些比较讲究的场所、单位,他都没资格进去。
那段时间,村里到处贴着广告,动员村民们配合拆迁,“打造城市内涵”,“合理发展势在必行”。牛抹布老婆早就跟人跑了,他靠鼓捣烂货维持生活拉扯儿子,几乎没有家底。而村里给的补偿款又不够买楼房,再说住了楼房可怎么继续他的烂货生意呢?
当牛抹布再次拉着半车烂货回来,他的简陋的房子早被夷为平地。牛抹布顿觉天旋地转,从车上倒了下去。
牛抹布醒来,却是蹲在一辆铲车上,看着自己被装进棺材里,他十七岁的儿子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
从此,牛抹布过上另一种生活。整天悠哉悠哉,飘来荡去。到各个景区大饱眼福,还大着胆子进一家大企业院里逛了逛,甚至在办公室的皮转椅上坐了坐。而门房里的保安盯着电脑看监控图像,对他的存在毫不理会。
牛抹布越发体会到恣意玩儿的乐趣。吃着喝着,突然冒出个念头:去“鬼城”看看。
前几天游逛时听人们说,他从前居住的村子被开发商建起百多栋别墅,快要建成时却被上面勒令停工。传闻是没有办理土地使用证等相关证件。有的人直戳戳说是没送够礼,有的人背地里骂村长卖地。老百姓众说纷纭,却都是传说,猜测。而百多栋别墅静悄悄矗在那里,阴天或有风时候,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就像鬼片里的城堡,人们都把那里唤作“鬼城”。
好久没回过村里了,尽管村子早已面目全非。牛抹布真是有点怀念有点痛心,又有点害怕。
“怕啥?”牛抹布给自己鼓劲:“自从有了这身鬼气,几乎无所不能。想去哪里,在半空中飘荡着就去了,这只不过是又一次而已。”
牛抹布拿定主意,意念一动就飘了起来。
前方密匝匝一片水泥筑就的丛林。灰不溜秋一大片,果然有点鬼气森森。
牛抹布飘到近前,刚迈两步,忽然就像碰到了巨大的弹簧,整个人骨碌碌倒飞了十多丈才停下来。牛抹布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摸摸腰间想灌口茅台压压惊,却发现酒瓶子早不知掉哪去了。
牛抹布惊魂未定,骂了句:“妈的,看来这阳间的鬼气比阴间还厉害!”
牛抹布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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