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魔鬼鱼 组诗

方福光

      假如我是魔鬼鱼  组诗


（魔鬼鱼早在侏罗纪便出现了。1亿多年间，体型几乎没有发生变化。在南海整年可以见到，每年6—7月，洄游至福建、浙江沿海，于8—9月游去黄海，10—11月返回浙江沿海，12月至翌年2—3月沿原路线返回南海。）


假如我是魔鬼鱼
可以自由地迁陟
自由地象原始人一样无忧无虑
回到从前的模样
回归从前的灵魂


假如我是魔鬼鱼
边劳作边休闲
在大海怀抱
同伴们旅行一般
已需带帐篷食物
不用驾车遭遇车祸
不用象在中国大陆城市
芸芸众生中的每个人蚂蚁般渺小


假如我是魔鬼鱼
可以不管它太阳月亮为大海值日
可以不管风雪雨霜
可以不管雷曝海啸
可以自由地结婚生子
假如我是魔鬼鱼
亿万年不变老祖宗形象
天地间没有黑白黄粽色人种之分
没有了你争我夺的民族之分
我们的生活如大海宽广
美丽世界文明祥和










      中年夫妇也有蜜月期



院里是大水缸，花盆架，美丽的几棵向日葵
院里生机蓬勃，在夕阳下明媚
他完了工，回家，扔下饭盆
他的妻子咕咕哝哝。他不答话
他抱起自己的女人
他的双眼燃烧。每只眼睛里有太阳
栅栏边的太阳花映入灵魂里
女人的胸脯又大又结实
光滑似工场上的粘土
她手中是一条正要宰杀的鱼
他肚子在咕咕叫。他不管这些
他是太阳，他的女人是月亮
他要把月亮拥抱
他的女人在唱歌，夸赞男人的雄壮
女人在家种菜种花出售叫卖声
每年有三万元收入
男人在工地，每年五万元工资奖金
女儿在省城读大学
夫妻进入蜜月期
夫妻脸上是十月苹果的颜色
妻子瞬间变成瞎眼的、又聋又哑的女人
硕果一样四十多岁女人。搂住她
象搂住美丽的秋天
直到黎明时分。女人月亮一般在窗下
给男人做夜宵---------









画家的妻子死了



他整夜和梦中的女人睡觉
故乡的粘土之上
裸体的女人在月光下
围绕着大水缸沐浴
他深爱的女人
一年前的春天晚上
由外国人开办的电子厂下班回家
美丽的女人变成
又聋又哑的女人，眼也瞎了
一对被野兽咬过的乳房伤疤
三个月才消逝
他疯子一般画着妻子
水彩画和油画
彻底的裸体。他要控诉这个世界的罪恶
、
他的妻子离开了他，再不回头
男人治愈了她身体的伤疤
却又把她丑陋肉体暴露世人面前
每一个城市的画展。割着她的心
夫妻第一次吵架。互相责咒
画家砸碎了一只陶罐
他半裸身体。疯狂大笑后呜嚎不止
他解下身上一条红色腰带
他不愿回家了
画室里是空的饭盆，空的花盆，空的大水缸
他的女人，九个月后死于肺癌
画家不再画画。他伪造名家画作
出售灵魂。织布厂女工的妻子
夜夜在他梦中跳舞








     请不要冲着尘世大喊



清晨，他冲着尘世大喊
秋阳光芒随他的呼喊而来
穿过湖面
穿越密林
穿越悬崖传过来
唤醒的所有声音
唤醒这世界的孤独
掩藏自我的回声
嘲弄他的无能
对面悬崖斜坡上
最初的回答
是相反的爱
非自己的爱在复制中返回
一个个爱的化身
跌入远处溅起的湖水中
满地的湖滩碎石般的爱情

撞破他生活的每一刻
是一头雄鹿一头野猪
也必须丢弃幻想，勤奋劳动
而他，并不需要证明俨然是一个进化的人
巨大的世界，鱼一般游过冬夏
猛然跃出水面
推着水波向前
飞鸟一般上岸来
在倾泻瀑布的四周漫步
一头扎进灌木丛中
野兽投自由，掀开每一页月亮
被乱石磕绊，也要发出粗壮的足音，
请不要冲着尘世大喊。好吗









     死水一潭的生活，他已厌倦



他的女人，系着围裙站在门口
告诉他晚饭好了
男人一声惨叫
举起那只抚摸过女人多少遍的手
女人在他生活中一次次低吟，咆哮
愤怒，战斗，挣扎
他已经习惯她脸上的云彩
和即将下雨的乌云
他应该找些空闲陪女人外出游玩
女人有时喜欢在独立隔世的世界
把幸福埋葬
女人有时会一声惨笑
推开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大声怒叫，除了会摸我，还能干些什么
不管怎样，他内心似乎是跳向另一片戈壁

抬眼望去，可以看见霞光下弓身的魔影舞蹈
他始终拒绝笑脸。他渴望窗外飞翔的小鸟
在时空为自由而转
他晕了头，不想听见女人喋喋不休
医生给他打了镇静液
麻醉药让他入睡，
忘记日月正翻过剩余不多的日子
他躺在那里。不想听见任何一个女人的声音
直到一年后。他听说初恋女人遭遇车祸死了
他不再抑郁。重新挺立在自己女人面前
他遗弃了所有朋友，丢弃了手机
每晚，坐在湖边发傻
死水一潭的生活
浮躁私利的生活圈子。他在痛苦中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