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杨忠明 于 2024-12-7 05:29 编辑
卧室的门开了,睡眼蓬松的松芝,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大家,又盯着我看了很久。 外婆惊异的问:“松儿,这咋啦?” 我抢着说:“嘿嘿,外婆,她这是做梦了。” 哪知松儿哭了:“外婆,我做梦了,梦见我哥不要我了呢。”说完一下子坐在外婆身边,擦起了眼睛。 外婆听了,笑了。说:“这孩子胡说什么啊,你外公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们是世缘,杨儿不会离开你的。” 外公叹了口气,又说:“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说完拉着外婆上楼,建新也跟着,燕子说:‘师兄,你别走,向大哥提一下你的计划。” 建新说:“胖企鹅,真傻。这个时候能谈什么计划?没有明天吗?”说完搀着外公,上了电梯。
连续的几天,在休工薪假老郑,像个蚊子一样叮在我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先是茶叶告罄,在接着咖啡危机。这家伙倒是满不在乎的,偶尔还对过来汇报工作的老师调侃。我是几经驱赶,都没有效果。那次,我说金子:“金子,你告诉姚校长,给这位领导定制一套校服吧。记住是老师的那种。” 老郑却说:“我看行,不过质量要好,别像你的几个餐厅那样,诘口嗷牙。”
终于机会来了,那天,斜倚在沙发上面的老郑,接了电话后一个激灵站起身,啥也没有说,跑了。我知道,准是小耿回来了。 事情巧的,连顽石也叹息。老郑离开了没有半小时。老黄进来了。 进了门的老黄,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我也不说话。 “咋啦?黄老板,过来接收我的学校了?” “大哥,这是谁的咖啡杯,还热活着呢,我也想和咖啡。要快。” “哦?怎么几天不见就连说话的味儿都变了呢?” 老黄喝着咖啡,又说:“今天给我多少?” 我脸一拉,说:“怎么又变成债主了?”
老黄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大叠文件,起身放在我面前。我打开一看,嚯,有图片,有表格,还有盖着公章的证明材料。最后竟有一个闪着银光的U盘。 我翻阅文件,表格部分,是详尽的成交记录,名字、电话、数量、交易日期等等。图片则是清一色的与五虎将现场图片,其中四张照片里竟然有张国强的身影。 “大哥,说个数,让我的心里踏实一下,三百万如何?” “你的装修公司刚刚进入工地现场,狮子大开口啊。”我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别打岔,又想糊弄我是不是?” 我插上了U盘,打开,里面的内容则是郭昊与几个男人鬼混的场景。那场景播放的时间长,场面丑陋,惨不忍睹。以致于近一小时播放,我看的脸都变了形。 我站起身,喊金子:“金子,我的烟还有吗?” “只有两个半盒的了?” 金子拿出来后,老黄对着金子笑了。说:“你家老板这是怪人,怎么烟都是半盒半盒的?” 金子说:“你不懂,我哥这样做有讲究的,既可以吸烟,又能提醒自己不要多抽的。” 老黄说:“这哪里是狐狸董事长?简直是变态老板!” “金子,把这些在你的办公室复印两份,U盘拷贝四个,就现在 。” “大哥,快点,我还有事情呢?你看文件,值多少钱?”老黄刚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老黄对着电话说:“老牛啊,那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啊,人家可是管咱们的大局长,这个不能省,什么整块的舍不得?不行,这次不行,你去当时意外损失了。别糊弄。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大哥表面上书生意气的,其实狠着哪。还有家具,你在操作的时候,也别糊弄,要好的。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我揍你!” 老黄放了电话,谄笑起来,说:“大哥,你看我对你多负责,咋样,兑现一下我的好意吧?” “嗯,听起来是不是错。老弟,告诉你,等我发现你糊弄了,我揍扁你!这样吧,我妹妹的,就是我司机,你也开始吧,就在这个的楼上。今天你就安排,不能糊弄,规格同上。而且免费,包括家具。” 老黄一听,连忙起身,说:“钱我不要了,我走。”说完迈腿就走。我急忙喊了一声:“你的包忘了拿了。” 老黄一听,急忙转身,看着刚才坐过的沙发,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突然一声哭腔:“妈妈,我今天出门咋不看黄历呢,你过来看看,你儿子被人当猴耍了。” 金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黄把包夹在腋下,双手作揖,说:“爷爷,我今天在你这里写一个大写的‘服’老子不伺候了。” “金子,给黄老板打张支票,一百万的。” 老黄又哭了,说:“二大爷,求放过。” 金子拿着转账支票出来,说:“黄董事长,发票呢。” 老黄坐下来,拿出发票,开起了发票后递给金子。又拨了手机,而且是边拨边做哭泣状:“老……牛,十楼……1009室,我那倒霉的大哥的妹妹的房子……你也开始吧,……规格同上……,什么?什么是规格同上?”老黄一下子捂住了手机,问我:“大哥,什么是同上?” “就是一样的意思。”金子说。 “你咋这么没有文化呢,同上,就是都一样的意思。” 放了电话,老黄说:“这会真的走了,但是我过几天还来。就是让你心烦。” “怎么?我的学校扩建,你不想参入了?” “大哥,爷爷,别折腾我好不好?行,我认了,我不骚扰你了。撒有哪啦了。” “金子,再给老黄开一张现金支票,一百万。计入应收款账户。”
老黄眩晕起来,只见他,费力扶着强,像个耄耋老人,迈着沉重的步履,一步一挪的走向沙发,然后慢腾腾地坐下;又用颤抖的手,艰难的打开手包,重新拿出发票,颤悠悠的开了起来。 “妈妈,你快显灵吧,告诉我,这狗屁大哥,到底是什么货色啊?”
林树川把复印好的资料和“U”盘,送过来了。我翻阅着,发现林树川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说:“树川,有事儿吗?” “叔,我都好了。” “哦,真的?那你毅力还真的不错。” “叔……,我……” 我翻下手中的资料,抬头认真的看着树川,说:“闺女,有事请尽管说,你叔也不是外人。” 林树川扭动着身体,半晌才说:“叔,我能分到学校的房子吗?” 我笑了。说:“哦,这事儿能啊,只要是我们集团公司的同事工作超过三年间的,看上了都可以呢。嗯?不对,你小子准是恋爱了?说说,是谁?” 树川羞得红了脸。半晌也不说话。我也不好催促,又拿起了文件。这回树川说话了:“是保安,周银涛。” “哦,是老九啊,别说,这孩子不错。而且你们年龄相仿。不过闺女啊,你是咱们烟台人,东北小伙子长得帅,脾气也很阳刚。我怕你选错了,再受气啊。”
金子从里屋出来了,说:“哥,那有你这样牵线的,差评。小九子这小伙子不错,心细,你看看他打饭的时候,总是想着别人,就凭这个是一个好男人,而且写得一手好字,说起话来轻言轻语的,有分寸。树川,姐看可以。别听你叔的。你们到了什么程度?” 树川又开始扭了起来。说:“你们要做媒的。” 我笑了,说:“这个你金子姐最拿手。”我又叹了口气,说:“现在像树川这样的姑娘太少了,染毒却出污泥而不染身。就凭这个,你叔接下这活儿。” 我想了一会儿,说:“闺女啊,要想做好您交给的任务,我要筹划一下喽。金子,车库里还有新车没有?” “有。是上次的颁奖那种类型的。有三部。” “树川染毒,恐怕全学校都知道,这个不要紧,你现在恢复了。记住,你以后绝对不能再沾了。特别是一个女孩子。不过这个也不全怪你。金子,你现在带着树川看看教师楼,挑套房子,嗯,九楼、十楼别考虑,因为我们内部都把好楼层占了,影响不好。别的楼层挑一下,九十多平米的户型就可以。还有再给树川一部车,过户到她的个人名下。咋样?” 林树川都哭了,说:“叔,好,我愿意。” “孩子,别哭了,叔求你了,你知道我最怕女人哭了啊。再说了,这也没有什么啊,你是谁啊?董事长的助理啊。” 金子也高兴起来,拉着树川说:“走,我们现在就去。哦,带上你的身份证,顺便把车的手续办了。”
小玉过来了。我吃惊的问:“闺女,咋啦?支票有问题吗?” 小玉笑嘻嘻的说:“是啊,我金子姐呢?” “她刚出去,是从另一个电梯出去的可能。你没碰见?” 小玉一听,说:‘叔,我逗你呢。’说着就把两个提兜放在我的桌上。又说:“给我金子姐的,还有小林妹妹的。”又递上一个文件袋,说:“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他怕你骂他,不敢来,说是答谢你的仗义的,不要钱。赠送的。” “顶账的?” “是啊,叔,你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多感谢你,我们几乎差一点又要贷款了。好了我走了,还容易进来了,我去看看大志去。” “哎——等等,你的那个包里是不是好吃的?” “是啊。咋啦?” 我笑了。说:“嘿嘿,你就不让你叔尝尝?” “一边去,这是给我男人的,没你的份?”说完跑了。
小燕子进来了,说:“大哥,这个奔驰车更带劲。全防弹,更宽敞,更舒适。手续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办。”说完看见桌上的车辆档案,也不容我说话,拿着就就跑。我含喊住了小燕子。说:“妹妹,你过来。” “咋啦大哥?” “想不想要高档家具?” “嘿嘿,哪能不想啊。咋啦,这是。” “我们的车现在能开吗?” “能啊,好着呢。哦,你是说这部车另有他用是不是?” “算你聪明。我们有车坐就行了,别只图新的。你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你大哥都是高铁啊。说说,新房开始装修了没有?” “哎呀,哥,太棒了,那大理石地面,漂亮得不得了啊。”又凑过来,神秘地说:“告诉妹妹,这东西是不是进口的?” “意大利的金花米黄,一千一一平方呢。” “啊?”小燕子大吃一惊,又说:“哥,这么贵的东西我不敢要。那还是别铺了吧。” 我拿起电话,假装拨号,嘴里说着:“嘿嘿,妹子,这个事儿,最好办。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满意。行,木地板也不错啊。” 小燕子吓得急忙说:“哥,我要,真的要。嘿嘿,谁不喜欢好东西啊。哥,你威武。”
我仔细的一遍遍看着老黄送来的文件,这些图片我统计了一下,郭昊上床的男人是十一个,这还是经过拍照的,实际上数目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数。一个人,粘上毒品,它会引爆人的心底里深藏的罪恶,就像一个魔方,几经转动,呈现的人生全是罪恶面。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印象中总是有理、有节、有度的丛伟竟然和这样的人挂上了钩,这郭昊又经过了怎样的操作?才能变成现在状况? 我又仔细的看着照片。这些照片并不是标准的摄影器材拍摄的。从照片的效果,我断定,提供者手里还有储存介质,这些东西是从那里打印出来,是挑选的结果。其中几张,是床上照。肥硕的身躯,压在身下的是刚刚走上成熟年龄的少女,这些照片为什么提供出来,是因为床的旁边站的人是郭昊。照片说明了什么?无非就是个意思,郭昊组织了这些淫乱活动,估计她还是这些照片的拍摄者。从另一个角度说,参入这些照片中的人,女人已经不是重点,它的关键是,这些男人都是干什么的?如果这些男人是在接受郭昊提供的这些女孩子,那也就是说,郭昊在性贿赂,既然是贿赂,那肯定是郭昊需要巴结的人。用郭昊的身价,用美女色诱的一定是社会有位置的人。 哎……,我犹豫了。端出这些照片,官方真的追究,又有多少外表鲜亮的家庭会坠入地狱啊,这些丑陋的肥硕的家伙,哪一个不是年龄中年?四十岁以后的家庭,是什么概念?父母老了,开始需要担心挂念了;孩子刚刚长大,开始上大学或者即将成婚,这哪一个不是需要中年男人扶持的地方?我又开始怨恨起来:若你是党政官员,就该受到惩罚,高待遇,高社会位置,难道就不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吗?社会的开放,人性的张扬和当下社会黑暗面的“繁荣娼盛”这些握着全力,掌管着纳税人钱财的人,非要在寻找自己的“通向自己的毁灭之路”?
我拿起电话的手,又放了下来。拿起电话,我的本意是想索取截图的U盘,因为我心底里想知道还有什么人这样“傻”。放下电话是因为让这些人就因为这个走向毁灭而心有不忍。
晚饭的时候,金子和树川还在高兴地向着树川妈妈讲着新房的漂亮。我照例是玉米饼子。可爱的希拉,看着黄灿灿饼子,又见我大快朵颐的,就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结果没有两秒,就开始龇牙咧嘴了,两个弟弟戴忠、戴华笑的乐不开支。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景新竟然吃的津津有味。尽管童媛几次制止,但是我还是让景新继续吃。我说:“别小看玉米饼子,那可是让人的东西啊。” 树川的的妈妈说:“当家的,我家树川,车子有了,房子有了,我该怎么办?” “你乐意,可以回蓬莱了,那两个家伙已经草鸡了,不会再闹事儿了。你们不是没有领结婚证吗。如果再闹市,就会判刑的。他父子俩知道这个的。” “当家的,我不想回去。你可是说过,建议我把蓬莱的房子卖了的,我想住树川那里。” “树川同意吗?”我说道:“你现在看看书穿是什么表情?你啊,伤的孩子太深了。孩子现在对你都有恐惧感了。孩子刚刚长大懂事了,你就躲远一些,省的孩子看着你心烦。” 树川妈妈叹了口气,说:“当家的,我知道自己,也怪我糊涂。我咋就这么混呢。孩子是自己的,老了指望不上别人,还是自己的孩子啊。当家的我知道自己错了。当家的,你说,我的蓬莱市区的房子能卖多少钱?八十多平,那是树川爸爸九几年分的房子。” “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继续在这里工作,我想买房子。” “你还是歇歇啊。你蓬莱的房子首付都不够。先不要考虑这些,你也应该成个家了,不要在社会上东颠西跑的了。” “我这样了,有谁能要我呢?那我只有先住这儿了。你可别嫌弃我啊。” 金子妈妈说:“妹子,当家不会的,只要你踏踏实实,当家的是好人啊。” 玲玲说:“舅舅,你过来,我想到爸爸那里。”景新不理。像没有听见一样,不停地说:“姐夫,我吃鱼。” 皮皮说:“伯伯,我要吃大虾。”刚刚说完,身边的戴华就送过来了。 “哎,多好的大家庭啊。”金子妈妈像是自言自语:“就是我的那个老金,不识相。”我看了一眼,这回金子妈妈说完笑了。看来她绕过了这个坎儿了。
入夜的城市华灯初上,人声开始鼎沸起来。透过窗户,眼前的白天看不到的人,改头换面,做起来步行街的地摊儿老板。已经摆好摊位的小老板,忙碌的招待着顾客。我被感染了。我心里说:“这才是劳动和劳动所得,不劳而获就是犯罪,不劳而获得到的金钱,那是犯罪的证据。”城市再次变得生机盎然。我想散步,又被拒绝。而且是金子以死相拼的拒绝。拒绝我的金子想来想去,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说:“哥,别乱想。老实在家待着,你办公吧。” 我笑了。说:“哪有硬逼着办公的?我只想透透气而已。”金子也不说话,把我按在座位上,然后枕着我的腿,玩起了手机。 孩子们排成了一行,这是他们做完作业后,向我道的晚安。孩子们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自己的网上冲浪,再就是休息了。
“哥,今天在办公室哪来的那么恶心的东西?”金子边玩手机边问。 “哎,别提了,你赵静妹妹,不是离婚了吗,那些照片就是丛伟现在同居的女人的。哦,对了,你妈妈好像今天情绪很好的呀。” “她能怎么办?也没有比我爸爸,是我爸爸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跑了。怨谁啊。哥,你知道,我劝了好几天了,总算是有效果了。” “你怎么去劝的?” “我告诉我妈妈,我爸爸不在,你不用上火,是他抛弃了我们,是他自己做了缺德事儿,当家的不追究已经很不错了。”金子又说:“哥,你不追究是不是因为我和顺顺?” “是啊。”我说:“你妈妈也是好人啊。” “哥,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我今晚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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