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蝴蝶（三）

高永强

（三）

哭完之后

两个人松开怀抱

陈思替顾丽擦干眼泪

心疼地说：

“顾丽

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吗？”

顾丽一把抓住陈思的手说：

“那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陈思急忙说：

“行！”

“那你向我保证！”

“好，我对天发誓

永远也不离开你！”

“陈思

你要永远记住

我为你煎熬了一辈子！”

陈思深沉地说：

“我们这不就苦尽甘来了吗？”

顾丽定定地看着陈思的眼睛说：

“为了得到你

我用了一生的时间！”

陈思感动地说：

“这我都知道

我准备用以后所有的时间来爱你！”

顾丽欣慰地说：

“这还差不多！

我的一生没有白费。”

陈思也欣慰地说：

“我这一生

为你写了一部厚厚的诗集！”

顾丽高兴地说：

“是啊

每一首诗我都很喜欢

都放在我的枕头旁边！”

陈思又陷入回忆之中：

“虽然我们一生不在一起

但很多个凌晨

很多人都在睡得很香很甜的时候

我就起来为你写诗了

写诗的时候

我就感觉

你仿佛就在我的身边！”

顾丽更加高兴了：

“对啊

也许是我们的爱情感动了上苍

上苍赐给我一种特别的能力

就是

我虽然不在你的身边

但我能感觉到你

隔着墙壁

我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你

我的感觉

也能到你那里！”

陈思也高兴起来：

“是啊

这我早就知道了

要不然

我一个人孤孤寂寂的

如何为你写诗？

早就灵感枯竭了！”

顾丽感慨地说：

“要不是凌晨你这样陪着我

我怎么熬过那一生？

早就熬死了！

早已不在人间

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陈思高兴地说：

“那种感觉真的很浪漫

也很甜蜜

就感觉

你真的在我身边一样！”

顾丽欣慰地说：

“你其实

就是在我的爱中写诗！”

陈思又陷入回忆之中

更加兴奋了：

“写诗时

我们一直在热恋

卿卿我我

甜甜蜜蜜

恩恩爱爱！”

顾丽动人地说：

“其实

我们的肉体造出来

相爱时

都是渴望接触

这是一种本能

肉体的本能

否则

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怎么可能有家庭呢？

但我们怎么也接触不到

就只好这样来相爱了

我们没办法

这是我们

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思很赞成：

“对

甜蜜而又痛苦

痛苦而又甜蜜！”

顾丽也很赞成：

“对

甜蜜的痛苦

痛苦的甜蜜！”

陈思接着说：

“有多甜蜜就有多痛苦

有多痛苦就有多甜蜜！”

顾丽深情地说：

“永远得不到你

又永远在得到你！”

陈思继续说：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顾丽深沉地说：

“爱的极致是失去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

陈思深沉地看着顾丽说：

“所以

你在我眼中

始终是最美的

要多美有多美

美奂美仑

谁也美不过你！”

顾丽深情脉脉地说：

“我就是你最美的爱人！”

过了一会儿

顾丽对陈思：

“亲爱的

我现在感觉有点饿了

你呢？”

陈思说：

“亲爱的

你这么一说

我也感觉有点饿

要不

我们去找点吃的？”

顾丽柔柔地说到：

“哥，哪里有花朵

我们就到哪里去！”

陈思想了一会儿说：

“东北方向的苍山马山和冠山附近

一定有许多花朵

我们一起去好吗？”

顾丽幸福地说：

“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陈思说：

“行！”

两个人一起向东北方向飞去

不远

很快就飞到了

苍山脚下

发现了一片花海

顾丽高兴地说：

“呀

这里有这么多桃花！

多得数不清！”

陈思也高兴起来：

“是啊

那我们赶快落下去吃吧！”

两个人就各自

落在一朵桃花上

尽情地吃花粉

正吃着

突然有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谁这么大胆

敢在这里随便吃花粉？”

陈思和顾丽急忙停下来

飞了起来

他们发现

有好几只马蜂正在空中

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陈思活着的时候

知道马蜂非常凶恶

蜇人非常厉害

他虽然没被蜇过

但早有耳闻

所以

他看见这几只马蜂

气势汹汹

知道来者不善

就急忙飞到顾丽的前边

非常客气地说：

“我们就是路过

饿了

随便吃点！”

其中一个个头最大的马蜂说：

“那就行

吃饱了就飞走

不要在这里逗留！”

陈思忙说：

“行

完全可以

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这只马蜂说：

“好

我们这就飞走！”

这几只马蜂就要飞走

突然

这只马蜂说：

“慢着

我怎么觉得你这只蝴蝶有点面熟呢？”

陈思有点奇怪

就问他：

“你觉得

我像谁呢？”

这只大马蜂仔细地盯着陈思的脸说：

“你以前是不是陈思？”

陈思很惊讶：

“对呀，那你是？”

这只大马蜂连忙摇头：

“我谁都不是，我就是一只马蜂！”

陈思更奇怪了：

“不对，能认识我的

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我不可能不认识！”

于是，他仔细地看这只马蜂的脸，突然大吃一惊：

“你是不是李成刚？”

但这只马蜂不承认：

“李成刚是谁？我不认识！”

陈思仔细地又看了看这只大马蜂的脸

更加确信地说：

“不对

你就是我上师范时的同班同学李成刚

错不了

尤其你那双眼睛

惟妙惟肖

非你莫属！”

这只马蜂看瞒不住了

就凶相毕露：

“对

我就是李成刚

你的眼光不错！”

顾丽在一旁说：

“原来是你的师范同学呀，没想到能在这里相见！”

陈思说：

“我们很多年不见了！”

顾丽觉得很奇怪

忙问他：

“你怎么会变成马蜂呢？”

李成刚凶狠地说：

“这是因为陈思！”

陈思很奇怪：

“怎么因为我呢？

我怎么了？”

李成刚继续凶狠地说：

“马蜂马蜂

一想起你和你的女人

马上就疯掉

所以就变成了马蜂！”

陈思叹息着：

“没想到，没想到啊！”

顾丽惊讶地说：

“不会吧？

怎么会呢？”

李成刚：

“怎么不会？！”

顾丽急忙给陈思说：

“那陈思你看

李成刚周围的这几只马蜂你认识吗？”

陈思急忙仔细打量这几只马蜂

又大吃一惊：

“呀，你是不是葛翔？”

旁边这只马蜂就恨恨地说：

“对

正是鄙人

谢谢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

记性不错啊！”

陈思对另一只马蜂说：

“你一定是郭飞！”

这只马蜂厉声说道：

“对

我正是郭飞

你的师范同学！”

陈思接着对另外四只马蜂说：

“你们一定是孙成、肖磊、王恒超和路伟！”

路伟声色俱厉地说：

“你确实挺聪明的

看得很准

一个都没看错

是的

我们这几个都是你的师范同学

死了聚到这里

上师范时

你也挺聪明的

大智若愚啊！”

陈思苦笑着：

“那时

我是大愚若智！”

这几只马蜂都狞笑了起来

洋洋得意

顾不上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

李成刚问陈思：

“你身旁这只蝴蝶是谁？”

陈思忙说：

“这是我的爱人！”

孙成在一旁妒意大发：

“死了还这么漂亮？！

美死你们了！”

李成刚则怒不可遏：

“你们多快乐

活着的时候相亲相爱

死了之后又变成了蝴蝶

继续相亲相爱

可我们呢？

活着的时候凄凄惨惨

死了又变成马蜂

还是凄凄惨惨

谁可怜我们？

我们就是嫉妒你

死活都嫉妒你！”

陈思说：

“师范三年

我被你们苦苦折磨了两年半

连头猪都不如

没想到你们现在

还不想放过我

你们太狠了！”

葛翔恨恨地说：

“你那两年半如一头猪

可是

我们一生都如一头猪

天天关在猪圈里

躺在屎尿里

玩在屎尿里

睡在屎尿里

做梦都在屎尿里

而你却享尽了荣华富贵

我们怎能不嫉妒你？”

陈思有点生气了：

“这是你们自己想的

你们有老婆

有孩子

有工作

有假期

退休了还有养老金

什么都不缺

怎么还说自己如一头猪呢？”

郭飞狞笑了一声说：

“告诉你吧

我们最缺的是女人

人活一辈子

就一个老婆

一个女人

实在太少了

最起码得有一个情人！

可是

我们连一个都没有！

可怜巴巴

神经兮兮！

我们如果像你那样有钱

早就包养无数

情人上百

甚至上千

各个国色天香

倾国倾城！

而且

各个都崇拜我

迷恋我

离不开我！

整天只知道缠着我

向我要钱

向我要吃要喝

光想给我生孩子

而且不想生一个

两个三个

四个五个

七个八个

九个十个

给我生一大堆孩子！

我的孩子

多得都数不清

像海洋里的水

沙漠里的沙

告诉你吧陈思

我们就想当皇帝

想怎样就怎样

想什么就有什么

就来什么

就我一个人说了算数

什么人都得听我的

唯我是从！

我们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但我们就是想

越当不上

越想当！”

顾丽笑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还想当皇帝？”

王恒超也狞笑了一声说：

“当皇帝多自在

做梦都想当

死了都想当！”

陈思叹息了一声：

“可我活着

没当成皇帝

死了

也没当成皇帝啊！”

肖磊狞笑着：

“你是没当成皇帝

可你活着的时候

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陈思继续说：

“这些女人

我连手指都没碰过啊！”

肖磊说：

“这也不行

我们就是不能忍受！

这个世界

连我的老婆都不喜欢我

没一个人喜欢我

我多寂寞

多可怜

多无能！

我多么想让一个女人

真正喜欢我

死心塌地地喜欢我一辈子

想我一辈子

可是

一个都没有

这个世界那么大

连一个都没有！

我也喜欢女人的

动人的眼神

我也喜欢女人的

迷人的秋波

喜欢得不得了

你有那么多

从不想给我一个！”

陈思叹息着：

“这个怎么给？”

肖磊说：

“所以

我们都想弄死你

让你不得好死！”

陈思又叹了一口气说：

“这我知道

不是不知道！”

肖磊狠狠地说：

“弄不死你

就想让你身败名裂

遗臭万年！”

陈思接着说：

“你们真够狠的！”

路伟说：

“如果我们上师范时不狠

那时

你就能功成名就

鲜花掌声

和美女都能得到

我们只能靠边站

无聊无奈无助！

悲惨悲哀悲痛！”

王恒超说：

“那时

班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爱上了你

班花学霸都在内

别的班还有很多

我们怎能不嫉妒？

怎能不发狂？

我们都像太监

就想把你

也变成太监！”

陈思说：

“那时

所有通向成功的路

所有通向美女的路

都被你你们堵死了

堵得死死的

我寸步难行！”

李成刚得意地说：

“幸亏你那时傻

说什么你信什么

说什么你听什么！”

陈思一边回忆一边说：

“那时候

你们对我总是和和气气

温文尔雅

像是亲人一样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

李成刚更加得意了：

“如果我们动不动就训你

骂你

不给你好脸

你还信我们的话吗？

我们还能施展阴谋吗？

我们还能使坏吗？”

陈思说：

“没错

就是这样！”

李成刚恬不知耻地说：

“我们这几个坏蛋

就是这样炼成的！

我们无怨无悔！

而你当时

就是个傻逼

名副其实

无愧于青春和爱情的

全校闻名的傻逼

你以为你是什么？

你不过是个傻逼！

你写诗写来写去

追女生追来追去

都被我们完美地

破坏掉了

你哭来哭去

我们笑来笑去

我们就这样一起证明了

你陈思

就是一个

天真烂漫

纯洁得要死的傻逼

特大号的傻逼

天下第一傻逼

哈哈哈

哈哈哈！”

这几只马蜂都一起笑了起来

都在开怀大笑

都在狞笑

陈思快要哭了

伤心地对顾丽说：

“我们赶快飞走吧

我不想在这里！”

顾丽说：“好。”

李成刚止住笑声说：

“你们想走就走吧

我们不留你们

再见！”

陈思和顾丽一起说：

“再见！”

他们转过身来

正要飞走

顾丽突然说：

“陈思

小心背后！”

陈思这才发现

这几只马蜂

急急地向他们飞来

都面露凶色

李成刚凶恶地说：

“请吃我一针！”

陈思和顾丽急忙迅疾地飞

向高空飞

很快飞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