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冬季（散文）

笑君

漫步在冬季（散文）

　　一场秋雨过后，几片落叶摇着摇着，便滑入冬季了。

　　我们一如既往地，早起早睡。凌晨三四点钟，鸡还没叫呢，醒了。即便，想在床上赖一会儿，翻来覆去地折腾，抖尽了温暖，麻木了手脚，倒不如起床，开始……

　　干什么呢？搞一搞卫生，担心擦桌子拖地的响声，惊扰了邻居们的好梦。做早餐，吃东西吧，又早了些。

　　走进大自然，到野外去散步，方是最佳的选择。

　　月亮在哪里？星星也不知道躲在何方。天上地下，东西南北，一派苍茫。一缕缕的微风，掠着头顶上还未落尽的头发，悄然而逝。顿时，感觉有些寒意，倒使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了。

　　进入翡翠湖公园，沿着湖堤前进。既是起点，也是目的，更是过程。湖堤的左侧，一面长坡，便是著名的醉红坡，赤橙黄绿青蓝紫，四季交错映衬，精彩绝伦！眼下，只有深沉与苍劲。右首的湖上，汪汪一脉，能听到波浪敲打着驳岸的细碎声音，却看不清波谷浪峰的姿态与模样。

　　我甩开双臂，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且，还拿掉了口罩，用手指勾着，任它怎么“随意”。

　　走不多远，遇着人了。一位男士，身材跟我差不多，不瘦也不胖，就是没注意有多大的年纪。可不像我哟，裹了好几件衣服。人家只穿件短袖的T恤，迈着矫健的步伐，快速地从我身边如飞而过。或许，是受他的感染，我也加快了脚步，慢跑了起来。可惜，没跑几步，便有些气喘吁吁，力不从心，依旧改为大步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团队”的声音从另一条道上传来。我听出来了，是“南山帮”的五六个人。原先，他们不在这里居住，是在城市发展的律动中，从不同的角落，不一样的时间段，来此定居，成为新市民的。他们祖籍南山地区，故被称之为“南山帮”。

　　这帮兄弟们，早早晚晚，一致的目标，便是翡翠湖公园。别看他们的年龄有悬殊，身份也各不相同，却很抱团。每天清晨，在某个点汇合，走哪个方向，什么时候道别，什么地方……都在不言之中。他们有时疾步，有时慢跑，且都是一路的海侃闲聊。侃自己的过去，聊孩子的将来；侃故里的亲人，聊他乡的鸡儿狗儿；侃乡村的茅屋，聊城市的高楼大厦；侃……

　　穿过湖边的木栈道，走进一片开阔地带。一个大湾，一方水域，似是韦应物的“西涧”。此时此刻，既无“春潮”，也未“带雨”；非“晚来”之时，倒有“小舟自横”之境，还有“幽草”茂盛之势。

　　我无意怀想古人，只是被“野渡”感染，不由得放眼向湖上望去。

　　一个黑点，悄然而来，由远及近，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的怯意。脚步未停，眼睛则下意识地盯着不动。原来，是个游泳的人，戴着游泳帽的头，一浮一没地，像一只篮球。偶尔，还露出嘴巴、鼻子，吐出一口气，喷出一口水。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在翡翠湖游泳，却不知道这么早，还是一个人。他们也是有“团队”的，怎么没见其他的人呢？

我继续向前，拐上一个弯道，绕过音乐广场，一脚便登上了虹桥。

　　虹桥，连接着翡翠湖的东西两岸。两座桥，夹着一座小岛。桥若彩虹，名虹桥；岛似提琴，叫琴岛。

　　我站在东段虹桥的中心处，有心想要体味一下“在水一方”的感觉，便闭住双眼，伸开双臂，似乎……当然，什么也没有感觉出来，只有一缕缕地风从发梢上掠过，只有水擦桥墩的丝丝声响浸入耳膜，叩开了沉静的心田。

　　就在我睁开眼睛之际，一束蓝色的光线从我的头顶上，划破空间，直刺云层。循光看去，是北岸的住宅楼顶端，一户人家开启的天文望远镜。虽然，我对天文知识缺乏了解，也没有这方面兴趣，倒也有些好奇。每当，看到这样的光线，都要认真、仔细地看上一大会儿。这束光，从源点到端际，不知道有多长，也辫不清能穿透多么厚重的云雾。到底能看见几颗星？最近的是什么星？最远的又是什么星呢？星星上都生长着什么东西？

　　我那上小学的大孙子，非常向往拥有一台望远镜。可是，我们家不住在顶楼，却又是楼如丛林，不是架设望远镜观天的理想之所。我答应过他，努力挣钱，重新买房子，买一台属于我们自己的望远镜。或许，我想让他成为科学家。或许……期待着他能够穿破迷雾，从夏探到秋，从冬跨入春，找到一个适合他行进的规律，完成我不能实现的梦想。

　　“扑楞楞地。”一串声音，从桥东端的树林里蹿出。我知道，这是鸟们出窝了。这里的林子不大，却很深很密，鸟也特别地多。那些鸟，我不认识，更叫不上名字。它们个儿不大，跟麻雀似的，通体透黑。唯独，眼睛上有一道白眉。这些鸟们，非常的机灵，喜欢群起群落，来去都跟一阵风似的。它们还喜欢同声息，共欢呼。不叫时，林子里一片沉寂，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旦，叫起来了，声音此起彼伏，悠扬顿挫，像倾盆暴雨，像战火雷鸣。只是，我有些不解，这么早就出来，也是要去“散步”或“遛达”吗？

　　我的目光似乎有些压抑，却看清了前进的方向。天色已然不同，云层的底下有了一些透明的色彩。楼梢上，巷道间，也有了一抹嫩嫩的红晕。湖堤外的大树下，一盏一盏的灯，黄灿灿的，像一条龙似的逶迤而去。仿佛这日月星辰，城市乡村，正在迎接着一个盛大的节日。

　　我的前胸后背，微微地冒汗了。索性，脱下外套，系在了腰上。再一次地加快了脚步，蹭蹭奔去。

　　一时间，我倒忘了这是冬季。心里头只有一个欲望：走，不停地走。只有踏实的脚步，领略着风霜雨雪，不畏酷暑严寒，才能走入更新的天地！

　　　　　　2022年11月24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