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也得慢一些（散文）

笑君

脚步，也得慢一些（散文）

　　现代社会，现代生活，最明显的标志，便是快节奏，快脚步，甚至是加速度的。

　　然而……

　　翡翠湖边的大道小路，或沿湖而生，或缘溪而去，或随林而起，或穿桥而过，一路一景，无处无路。

　　在翡翠湖边漫步，无论走哪条路，都可以任脚步轻踏，任思绪自由飞翔。

　　我们喜欢从翡翠湖公园的南门进入，触摸一汪碧波，享受湖泊之境。向右，走柏油铺设的环湖大道，穿虹桥，过音乐广场，经大堤，回到南门，走半圈的距离。也可越过东门广场，直插提篮桥，走荷花淀上的木栈道，入翡翠公园，再回过头来细数虹桥上的栏杆，走大半个湖区的行程。

　　这样走，那样走，都是沿着翡翠湖，漫步人生。

　　常走宽阔平整的大道，偏偏也有心血来潮的瞬间，抬腿便转了个方向，循着草坪上横亘着的石板小路走去。前方，依旧是大道。只不过，这一段小路的两边，多了些花花草草的奇景逸趣。行走在一片氤氲之间，身心顿觉清爽了许多。

　　这石板，确切地说，就是石砖。一块砖差不多10×20厘米的见方，砖与砖的间隔大约20厘米。且不说这一块砖，放不下一只脚。只说这砖与砖的距离，迈一步不够，得缩减步宽。一步踏两块砖呢？又宽了些，需要甩开大步才可以。

　　她说：“那是给裹脚的女人准备的路，你也能走？”

　　出于好奇，每当看到有这样的小路，便走上去了。从脚下的砖开始，迈开第一步，一步一块砖，不多踏，也不少踏，一步一步地走完所有的砖。然后，回过头来，再走一遍。走时，低下头去，眼睛得看着砖，要不然……

　　这步子不能迈大，自然也就不能迈得过快。步子迈大了，就跨过了眼前的这块砖，脚便踏空了，或是踏偏了。步子若是迈得快了呢？身体就会失去平衡，摇摆不定，甚至能摔跤。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公园里为什么要铺设这样的路？或许，是为了不减少绿化的面积，又方便行人的多向选择。或许，是为了增加路的形态，调节公园的氛围。除此，还为了什么呢？

　　她又说：“嘿，你不觉得是在瞎折腾吗？”

　　“瞎折腾！”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便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早年间，我在机关里工作。结识了一些人，便也知道了很多故事。机关，是人心思进，迈步欲谋超前的地方。即便是年轻人，也时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一席之地，怎么才能够混上一个理想的位置。

　　一位老领导退休了，少了一个“萝卜”，就腾出了一个“坑”。看上这个“坑”的，有好几位，也包括了那位年轻人小A。有人的资历深，论资排辈，应该轮到他了。有人的工作业绩突出，才、贤等早已名声在外，重用可谓实至名归。小A呢？还不到三十岁，论才，论业绩，自然不如他人。好在，小A工作认真勤奋，积极肯干，乐于奉献。故，也有了“角逐争锋”的基础与条件。

　　小A倒也不客气，居然毛遂自荐，将自己的热情、能力、向往等，一股脑地写成报告，交给了上级部门，伸手“要”了。

　　上级部门没有批评他，还说他做得对，举贤不避“己”嘛。当然，应该走的程序照旧，考察、推荐等过程一样都不能缺。是小A无人缘，还是小A某个地方没做到位呢？考察时，没有几个人帮他说好话。推荐时，小A得票很少。最后，落花处自然与小A无缘。

　　小A搁浅了，原来干嘛还干嘛，光明的窗户还未到打开的那一天。倒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了，说：“这小A啊，太年轻，太草率，完全就是瞎折腾哟！”

　　如今，我们是蜗在家里的赋闲之人。看似清闲，却也有着难以言说的烦恼。

　　人只要活着，就躲不开吃喝拉撒，油盐酱醋，杂七杂八。一天之内，什么时候要干什么，什么事情该干成什么状况，都不能有太大的偏差。比如，我们老两口过日子，清早起床，先做早餐，吃点热乎的，使得肚子里有些能量了，便出门散步。回家后，正式吃早餐。接着，一人整理家务及卫生，一人上街买菜。这个过程，差不多一到两个小时。还没缓过劲呢，开始做中午饭了。吃过中饭，稍事休息，也就到了下午的两三点钟。赶紧地，开始各自正常的“工作”。她在书案上练习书法，我则打开电脑扑入网络之中。她不言语，我不吭气，不知不觉，便是四五点钟了。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我关掉电脑，两人合力，三下五除二地捣鼓晚餐。好在，晚餐是中午留下的现成食物，并一并，热一热，立马便可以吃。晚餐后，再次地走出家门，散步。直到天黑，华灯绽放，月亮灿烂了，才转回家来。收拾收拾，洗洗涮涮……一天的日子，才算真的结束了。

　　看着，说着，似乎很平淡，很悠闲，很常规，一点节奏感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闪光点”了。

　　可是，一件事与另一件事之间，既要有序排开，又要点对点地衔接，还要无差错地顺利完成。倘若，某一个环节欠缺了，错位了，停顿了，这一天便是不完整的。倘若，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耽搁了什么事儿，这一天……甚至，连带第二天、第三天的正常秩序都被打乱了。

　　如此种种，即便不会让人急出多大的毛病，却可以导致生活无光彩，日子过得无滋无味。关键的问题是，上了些年纪的人，身体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疾病，心理上的承受能力较差，容易造成其他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走在石板小路上，近看似玩，远观若舞。实质呢？是把光阴迟滞在一个点上，让漂移的时限延长、扩大，悄然地留下了一个多角度、多层次的思考空间。

　　便于……

　　人的一生，既要经历年轻时的奋力拼搏，求得事业的完美。也要蹚着老年时的款步慎行，攀越着夕阳下的健康之旅。

　　怎么才能不瞎折腾呢？就如同在走这石板路，慢些迈步，轻些踏足，稳些前进，一切定会安然无恙！

                

　　　　　　2022年12月8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