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散文) 初冬时节,气温并不是很低。 昨夜,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半夜,这窗外的天呀,仿佛是故意在跟我开玩笑,原本漆黑的色彩不知怎的就消失了,忽然变得亮堂了起来,就连对面的楼顶也清晰可辨。在我的潜意识里,感觉天已经大亮,应该起床了。不过,我还是习惯性地问一声太太:“几点了?” 因为,她的腕上戴着手环,能看到时间。正好,她也醒着,便抬起胳膊扫了一眼,有些朦胧地说:“五点多了。” 这时,正是我们每天早晨起床的时间点。我没有多想,从被窝里伸出双手,用十个指头梳几下头皮,再以双手各扯着一只耳朵的下垂,狠狠地拉上几下,让神情从逶迷中觉悟,不至于起床猛了头晕。然后,一翻身,下床了。 当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穿衣服时,迷迷糊糊地看到墙上的挂钟,才是凌晨三点多钟。难道看错了?还是这挂钟没电,停了?我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再一细看,秒针跑得均匀有力度,分针、时针各居其位,没有任何错误。真的,就是三点多钟。 太太说话了:“啊哟,看错了。你呀,回来再睡一会儿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再睡也睡不着了,不如早一点做早餐、搞卫生。反正,都是要做的。” 为了不影响太太睡觉,只开了厨房的灯,还将厨房的门也轻轻地掩上。整个一栋楼,恐怕……一个人的空间,我的手在忙活着,脑子里的机器也同时启动了。 上午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呢? 两个宝贝孙子,都感冒好几天了,尤其是大孙子带着咳嗽勉强在上学。二孙子已被幼儿园拒绝入校,要求感冒好了,去打“新冠”的防疫“疫苗”。没有打过“疫苗”的学生,一律不允许上学。 前几天,儿媳妇已给大孙子挂了医院某主任今天上午的号,也给大孙子请了假,要带着他去看病。 二孙子没上学,只能待在家里。可是,二孙子才四岁,是不能将其一个人锁在家里的。眼下,“疫情”还在蔓延,若带着他也去医院,是很不安全的。最好的选择,只有我去带二孙子,或是将二孙子接到我和奶奶的身边来。 天下的事,家里的事,无论什么事,无事时都不是事。很多时候,就这么“寸”,看似无事,恰恰就是有事,还是无法安排的事。 太太患有心血管、脑梗等方面的疾病,导致记忆减退。常常,一出门便忘了自己家的楼、楼层、门牌号等。她一个人是不能出门的,无论做什么,都得由我贴身地护卫着。 为了改变和调节生活环境,缓解病势,我劝她上了老年大学。这不?今天上午有课,还是什么重要的课,不得请假。 她上学,我便上学。我与她,寸步不离。 昨晚,我给儿子发微信,要他今天留在家里。他说:“不行,要参加一个会议,很重要的!” 我的这个六口之家哟!四个大人,她们三个都有事,都很忙,似乎就我是闲人,平时都是无所事事的。恰恰就是现在,我也无法抽身,更乏分身之术哟。 儿媳妇考虑到我的处境了,打电话说:“爸,明天你陪妈吧。我带着他们两个去医院,没事的。” “我知道没事。”我说:“不就是有点担心吗。” “不要紧的。”儿媳妇很肯定地说:“我给他们都戴上口罩,衣服穿暖和些,注意点就是了。” 我无话可说了。但是,这心啦,悬着,就如同一颗抛在空中的石头。早晨出门前,我还是给儿媳妇打了个电话,重申一下去医院应该注意的事儿。儿媳妇笑了,一个劲地答应着:“好!好!” 我把太太送到教室,依旧待在驾驶室里,哪儿也不愿意去,仿佛一离开就找不到回来的地方了。就这么傻傻的,愣愣的,如同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既不知道欣赏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翻看手机里的微信、QQ,更不知道指挥大脑去思考其他的一些问题。 眼前一片迷茫,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都是医院里的:是医生在“望闻问切”,是护士在拿药打针,是病人在唉声叹息,是…… 面对这些,既不可触摸,又无法表达,只有一种感受:纠结! 有人会说:要豁达一点,要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想那么多呢!是的,往开了想,便能完全地释放自己。但是,不要忘了,眼下“疫情”还在蔓延,行走的道路还有很多坎坷。我们不能只躺平了睡大觉,没有丝毫居安思危的意识。 人的心里,应该有些纠结的緾绕。有了纠结,才会思考,才有担当的准备。
2021年11月25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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